Andre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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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渣瓜·情人节特刊】他们已经不再年轻

那天早上佩普煞有介事地给他打了电话问候早安,临了前说了一句“我爱你”,尤尔根·克洛普已经不记得佩普上一次对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。他们在一三年的时候第一次相遇,那时候尤尔根已经四十六岁,而佩普也有四十二岁。又过了两年,二人相爱,那一年佩普第一次对尤尔根说了“我爱你”。尤尔根说,他知道,他们两人又不是二十多岁的愣头青。随后他登上了前往利物浦的航班。他们相爱到分别,不过只有三分钟,而他们甚至没有交换一个吻。

我爱你。

我知道。

已经是两人的全部爱情故事了。

那日早上八点四十二分,尤尔根的早餐音乐被手机刺耳的铃声打断,他有些不快,了解他的人都知道,早餐是尤尔根一天中最得空的时间,只属于他一个人,他不喜欢被打扰。于是他等待着,等待着铃声结束,等待着空旷的公寓再次归于冷寂,只剩下炉火上的香肠冒油嗞嗞作响。佩普说过,少吃点香肠,他这几年都重了好多磅。尤尔根哂笑着,但是依然顺从地把香肠戒掉了。一天两天,然后是一个月两个月。香肠,连同啤酒和足球,那是镌刻在基因里的德国人血统。于是不到一年的时间,尤尔根终究在饮食上再次变回了半个德国人,那天他打电话给佩普,说他今天的晚餐是意大利面搭配德国香肠。他说很抱歉,他想念德国,他说他想念他。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良久。“我爱你。”佩普说。尤尔根心想,都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了。“我知道。”尤尔根回答。如果他年轻二十岁,他同样也会对佩普说“我爱你”。

“所以有件事,我希望你从报纸上得知这件事之前可以由我告诉你。”

“什么事?”尤尔根问道。

“夏天的时候,我会去曼城执教。”

手机铃声第二次响彻空旷的公寓,锁屏界面是他和佩普的合照。尤尔根接通电话。

“早安。”是佩普的声音。

“早安,有什么事情吗?”

“没什么重要的,呃,你在吃早餐吗?”

佩普听起来很紧张。尤尔根哂笑着,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还是香肠、炒蛋和吐司吗?”

“你很清楚我的早餐习惯。”尤尔根冷冰冰地回答。

“啊,抱歉,没想着打扰你,想问问你今天一天过得怎样。”

“今天一天才刚刚开始。”

“对啊。”

他一定又开始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了,尤尔根心想,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做得太多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。不过那是他爱上佩普的原因之一。

“对啊,对啊。”佩普重复着。

“还有其他事吗?”

“没,没了。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早餐时间,尤尔根。”

电话的那一头突然沉默,但是手机显示着通话中。尤尔根不喜欢自己的早餐时间被打扰。

“还有,就是,我爱你。”

但是可以有几个例外。

我知道,不过又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,尤尔根心想。

 

 

二十七岁的穆罕默德·萨拉赫一路小跑到尤尔根身边,问能否准许他提前一个小时结束训练。尤尔根同意了,他知道今天是V-Day,爱情即是胜利。他似乎理解了佩普为何会在今早无端说出那句话,他能理解,但是依然不能明白其原因。

“有什么打算吗,Mo?”尤尔根问道。

二十七岁的穆罕默德·萨拉赫望着训练场另一头的德扬。“想给他准备一顿晚餐啊。”三十一岁的后卫今天搭档萨迪奥·马内训练,尤尔根有些内疚,上周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忽略了今天是圣瓦伦汀日,而今天无意拆散这对恋人让他过意不去。旋即他又庆幸自己今天训练没把原本相爱的两人安排在一起,如果按平日里他们的状态来看,恐怕今日两人的暧昧更是过之而无不及。

尤尔根想起了佩普和自己,如果他们能年轻二十岁,恐怕也会和这群孩子一样吧,或许更甚。然而他们已经不再年轻,然而依然有些羡慕啊。也许圣瓦伦汀日,或圣帕特里克日,甚至包括复活节和耶诞日在内的那些节日,对于尤尔根来说,如同平时那样简简单单度过就足够了。那几天佩普或是来电,或是致信,结尾总会告诉尤尔根“我爱你”。而尤尔根也仅仅是回复“我知道”,那三个字的分量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承受,如果他能年轻二十岁,即便是每日一百遍他也能说出口。然而对于五十三岁的尤尔根……

“我知道你爱我,但是你知道我也爱你吗?”他喃喃道。

“什么事,教练?”

“啊,Mo,我是说,我记得以前是德扬来准备,为什么今天却是你?”尤尔根岔开了话题。

穆罕默德·萨拉赫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他避开了尤尔根的目光,低着头。尤尔根大概知道了原因,如果克罗地亚人这个赛季结束后离开利物浦,那么这将是他们两人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圣瓦伦汀日。埃及人缓缓道出了缘由,和尤尔根的猜想分毫不差。德扬总是能让尤尔根想到在美因茨踢球的自己,他很喜欢那个克罗地亚人,然而某些事情并非他一个人所能决定。

“那其实,Mo,你可以提前离开了,我会重新安排一下,还有……”一个想法在尤尔根脑子里冒了出来,“麻烦你去把Hendo叫过来一下,好吗?”

尤尔根给每个人都放了半天假,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。

 

 

结果尤尔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,大脑一片空白,他驱车往利物浦方向行驶,油门踩到底,车速越来越快,直到导航系统警报汽车已经严重超速,尤尔根这才回过神,这里不是德国。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圣瓦伦汀日,尤尔根想着回到家,解决完冰箱里剩下的香肠意面,洗个澡,然后一觉睡到天亮。也许他会在浴室里多呆一会儿,初春的利物浦还是有点冷啊。穆罕默德·萨拉赫这会儿会在做什么?也许只是和德扬依偎在沙发上看着油腻的爱情电影,也许两人会玩一些刺激的游戏。亚当今天没来参加训练,或许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等着Hendo回家。毕竟尤尔根和佩普已经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了,是啊,他们已经不再年轻,也许对于今天,还是应该当作一个普通的星期五吧。所以其实佩普现在正在伊蒂哈德训练基地,所以他家里没人,所以尤尔根觉得还是不要打电话了,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到他,所以还是先回利物浦吧。

“所以没有什么可难受的。”尤尔根自言自语,他哂笑着今天的冲动之举,和那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在一起时间久了,甚至有种错觉——认为自己也是二三十岁。

“您已超速。”这是导航系统的第二次超速提醒。

“操!”尤尔根大骂道,他一脚踩死了刹车,汽车在马路上留下了四道车辙。都已经五十三岁了啊,结果今天却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的,冲动、胆怯、易怒、易悲。“操!”他再次大骂道。尤尔根拼命捶打着方向盘,每一次落拳都伴随着刺耳的汽笛声,而汽笛声又进一步鼓动着尤尔根的怒火。停下来,他告诉自己,快停下来。“操!”他骂道,声音里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。尤尔根趴在方向盘上,大脑空空如也,他死了。

远处的汽笛声连同车灯双闪将他惊醒。过了多久?也许是一个小时,也许只有一两秒,但是都不重要了,尤尔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。他抬起头,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汽车,汽车前部熟悉的车牌号,以及挡风玻璃内侧那个熟悉的身影。还有那个锃光瓦亮的脑门。他朝着尤尔根招了招手。

佩普。

尤尔根和佩普同时下了车,他又回到了自己五十三岁的状态。他穿过马路,走到佩普身边,捧着那人的脸,然后吻在了他的唇上。

“我爱你。”尤尔根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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